“不要哭？”柔弱的小手，纤细的指尖，为我拭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。
啊，对啊，我是为了你，为了补偿你，为了这些，才回到这里的。
“但是好像没办法实现我们的约定了。”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，微弱地传入我的耳中。
“呃！！哈啊，哈啊，哈啊！”我起身环顾四周，本该堆积在我身上的花瓣不见了，看不见天空，也没有红月，身处熟悉的，咖啡店2楼的房间。
“肖！！”
“莲？”
莲紧紧地抱了过来，能够感觉到发丝拂过莲的体温，洗发水的香味和莲抬高的声调，“呼欸，还以为肖要死了呢！唉唉！”
我确定着自己手上传来的感觉，抱住她小小的身体，清楚地传来了很温暖又柔软的感觉。
“肖，你挣扎的好厉害，没事吧？你还认识我吗？”从大大的眼睛里，不停的流出泪水，莲担心地注视着我。
“啊，没事。”眼前是莲，我是肖，为了完成约定，我回到了春她们身旁。为了确认自我，整理着自己的意识，只是……
“呐，莲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？我应该……”
“你不记得了啊……”莲默默地摇摇头，“你接受雪菜姐姐的‘翅膀’之后，已经过了两天了哦？”
“两天，啊？”对于预料之外的答案，我无意间发出呆呆的声音。
“晚上很晚回来，第二天正常工作，然后中途说不舒服，然后一直睡着，然后忽然像做噩梦一样……”
“然后，刚刚醒来，是吗？”
莲点点头。
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冰凉，那样的记忆，怎么也想不起来。我应该是在雪菜的房间里，在雪菜的房间看到窗外的红月，回过神来发现正追逐着那个月亮，走在那条路上……
“红色的，月亮……对了，莲应该也看见了吧！？月亮，突然变红！”
“欸？月亮变红？”莲不安地皱着眉避开目光。
“是吗……”莲的表情，传达出我真的说了很奇怪的话的意思。
难道我真的在做梦？鲜明地刻在记忆中的景色，像火海一般的花丘，如火苗飞舞一样的花瓣，像是世界迎来了终结一般，恐怖的景色，那些，全都是幻觉？还是难以置信，我盯着自己的手掌。
“果然还是太勉强了，天使的‘翅膀’，已经太过成熟了，再这样下去，肖会撑不住的……”
“莲……”我摸着快要哭了的莲。
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，这种事，不用莲说我也感觉到了，可能不自觉中，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崩坏， 我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了，事情的结局会是如何。但是……
“我的‘愿望’，还没有忘记，这不就，足够了吗？”
“肖……”莲把脸深深地埋进我的胸口，无言地抱着我。
我轻抚着莲的脊背，在她的耳边说着，“就快了，还差一个，就结束了，所以拜托了，莲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，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和肖一起来的嘛，但是，我很担心，我不想让肖消失，我不要。”哽咽的声音，莲用尽全力紧紧抱住我。
“你还会担心‘消失’，可真不像你。”
“别说那种话，笨蛋！”
“啊啊，是我错了。”我伴随着恶劣玩笑安抚着莲，为了让她更冷静一点，我摩挲着她颤抖的后背。
消失，这句话现在感觉近在咫尺，就像沉眠在地下室的那个肖一样，我从“一开始”就已经做好了觉悟，所以……
“再稍微，坚持一下吧。”看着窗外正在逐渐变圆的月亮，我如此微声说着。
咖啡店1楼
“春？”
“肖……”
已经收拾完毕之后的店内，春独自坐在桌位上，看向我。
“身体怎么样了？”春起身走到我面前，担忧地注视着我。
“啊，抱歉耽误你们工作了，托你的福完全好了。”我微微低下头，耸耸肩。
看了看时钟，已经23点了。
“春才是，都这个时间了还来关心我？没能注意到你，真是抱歉，我没意识到1楼还有人在。”
春微微摇了摇头，“在我发呆的空隙就到这个时间了，呵呵。”微微地吐了吐舌头，可爱的动作使气氛变得柔和。
我在春的对面坐下。
“肖也喝茶吗？”
“啊，能麻烦你吗？”
“好，我很乐意。”
春起身走向厨房，红茶的香味马上飘出。过了一会，春拿着两个马克杯走了出来，“久等了。”
“谢谢，我开动了。”
春把马克杯放在桌上，和刚才一样坐在我的对面，“稍微有点烫，小心点。”然后呼呼地吹着自己的茶杯。
明明一直很热闹的空间，现在静谧感却不断扩散。我轻轻地靠在椅子上，安静的看着天花板。
“很可怕吧。”突然，春轻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，仿佛是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一样，想我露出寂寞的笑容。
“春……”
春没有回应我，而是双手拿着杯子，看向窗外沉思着，“这样的日子，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，最近我总是这么想。”摇着杯子，呢喃着。
“即使背着如此沉重的‘翅膀’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春无奈地笑着，但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，“即使有痛苦，但还有快乐，想要这样的幸福，很奇怪吗？”
往昔的回忆，和现在的春重叠。在不富裕的生活中，即便如此春也屡次挂在嘴边的话，即使是背负着沉重翅膀的现在，也还是不变的话语，如铅一般沉重地陷入我的心里。
“春还真是没变呢，从以前起，就……”心中所想，口中就说出来，不经意就说出了以前的事，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好。
“是啊，我一直都在想着，不想改变啊。”
“春……”
春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“话”，而是淡淡地笑着起身去洗碗池，然后把马克杯浸在水中，走出厨房。
“我刚刚说谎了，我没有发呆，只是因为担心肖才一直等着，所以能看到你精神的一面我就放心了，那明天见吧。”说完春便走出了店。
呆呆地看着关掉的店门，门铃声弱弱地在没人的店内响着，“刚才的回答是……”
咖啡店2楼
“世界的规则是绝对的，没有例外，事到如今这种事也用不着确认了吧？”
“是啊，你说的没错，莲。”
对于这明知故问的问题，莲歪了歪头。
刚才我不经意间说出的话，春表示同意，她回应了“本该只有我才知道的事”，或许只是偶然，也许春是误会了什么，才说出那样的话，但是，有种违和感。“保持现状就好”，春会这么想那样的事，也很让我不安。无论如何，只剩下春体内的“翅膀”了，无论是像琴濑那样让其呼唤自己的内心，还是像雪菜一样让其拒绝“天使”之力，无论用什么办法，也要把春的“翅膀”给……
“呃！”我按住一阵刺痛的头。
“肖！没事吧！？”
“啊，没事……”我摸了摸冲过来的莲的脑袋，“无论如何，时间都不多了。”
终于，只剩一步了，再稍微坚持一会就够了，即使从此以后再也无法遵守约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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